衝!衝!衝!的原動力

文/曾幼玲

 

「我連去應徵清潔工,都被拒絕於門外」、「我因為工作中發病,就被老闆開除了」,這些都是在辦活動與癲癇朋友相聚時,最常聽到病友們的不平之鳴。「啊!妳有癲癇,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這個問題則是有機會和一些癲癇朋友的家屬癌閒聊、分享時,經常出現的開場白。

深感自己蒙上帝的賜福,雖然只有五專學歷又罹患癲癇,卻仍有幸能坐在將近200坪的辦公室中,在電腦桌前負責處理文書資料。猶記當年應徵這個工作時,直言不諱地告訴面試者我患有癲癇,但仍被錄用了。在這裡,我學習到很多學校所學不到的東西,學習到如何在台前領會,被訓練上台表演,也因參加聲樂班被訓練上台獨唱。今天我能用笨拙的口和癲癇朋友及家屬分享生命經歷,帶領癲癇患者出遊,進行各種團康活動,全因在這裡被接納的愛,以及一顆自覺不如人、願意學習的心。我人生中的每一步,似乎都有神的美意——「我們原是祂的工作,在基督耶穌裡造成的,為要叫我們行善,就是神所預備叫我們行的。」(《聖經.以弗所書》2章10節)

因著癲癇朋友和家屬的無奈,我決定挺身而出,不管自己的身體是否能承受如此繁忙的事務,還是要站出來幫助癲癇朋友及家屬。從切除癲癇病灶至今,神賜給我許多機會可以站在前線為癲癇朋友代言,接受媒體的採訪報導,從早期的中視《愛心》,佛光衛視《蒲公英的天空》,大愛電視台的《與健康有約》,警廣《愛的路上你和我》,《宇宙光》雜誌,以及台視文化公司《長春月刊》的專欄……等,都有受訪現身說法的記錄。

很多人可能會覺得,能夠上電視接受採訪很光彩;的確,能有機會宣導癲癇,是我的榮幸,但內心也不禁感慨:台灣有20多萬的癲癇症患者,為何總是我這無能、無學識女子的身影在螢光幕前出現,難道得到癲癇症是如此不堪,不可告人之事嗎?

由於多年在宇宙光全人關懷機構工作,深受該機構文字工作的影響,深感文字的力量與功效,因此在聯誼會開始幾年後,我就覺得藉由文字讓社會大眾對癲癇更為了解的時候到了,在辛苦奔走籌劃下,《超越巔峰廣場》這份刊物在1997年誕生了。當時在前線領軍的我,為了讓刊物有可看性,每年都會向癲癇朋友、家屬及醫師邀稿,自己也義務投入整本刊物的編輯、校稿,許多人目睹這從無變有,到年年得以出刊的過程,頗受感動。

2000年,為了幫助頑性癲癇患者能得到一些應有的保障,必須常常向機構請假,積極地和立法委員聯繫、洽談。我不是就讀法律系的高材生,也不是社工系畢業的專家,我是仰賴著上帝所賜的絲絲智慧,熬夜苦思編寫一個適合頑性癲癇患者的法案。只要願意出面幫助的立委一聲令下,就得隨時號召癲癇朋友及家屬披盔戴甲,趕到立法院開公聽會、記者會。

2000年4月13日,立法院終於召開第一次「如何為癲癇患者與家庭爭取合理社會與醫療照顧公聽會」,我以癲癇患者代表及台北榮總超越巔峰聯誼會執行顧問的身分,站在台前和官員辯論;同年7月4日,到衛生署與相關官員及癲癇專科醫師們,共同討論癲癇患者是否納入「身心障礙等級」的研商會議,雖然會中的結論是,難治型癲癇預計於當年年底納入身心障礙保護法之適用對象,但內政部卻於年底以經費不足為由,反彈已經由立法院一讀通過之法案。固執的我依然鍥而不捨,在2001年又把所撰寫的「癲癇症患者保護法」草案送給立法院新任的社會福利及環境衛生委員;秉持著不懈的毅力和不斷的努力,經過了兩年多的等待,終於苦盡甘來,神幫助我為頑性癲癇患者爭取到了身心障礙保護法的權益。()

2002年,頑性癲癇患者終於可以領取到身心障礙手冊,有了這個結果,再多的辛苦都值得了。

可能很多人會認為:「妳如此努力,還不是因為妳自己也需要。」其實並非如此,我已經在神的保守、賜福下,於1991年切除致癇病灶了,用極少量藥物即可完全控制病情,並不符合頑性癲癇的標準,之所以如此努力,只因為自己是過來人,對頑性癲癇朋友及家屬的需要更能產生同理心,而很多患者的家庭都屬弱勢家庭,若沒有人替他們爭取,他們只能默默承擔那份不足為外人道的艱苦。

(作者為癲癇症病友。本文摘錄自《我是癲癇症患者》一書第67~72頁,感謝宇宙光全人關懷機構慨允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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