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Emily
研究所報考的旺季已經來臨,認識我的朋友總會問我:「妳已經準備報名考試了嗎?」這卻讓我想起身為徐動性腦性痲痹患者的我,在「升學考試」這條路上所面臨到的種種難關。
自從1994年我參加大學聯考的事件(先是聯招會悍然拒絕設置身心障礙考場,隨後迫於媒體、立委壓力才臨時設置,但因答案卡格子太小、考試時間僅國文科延長20分鐘,我只有被摒棄於大學門外)發生後,國內才漸漸設置身心障礙考生應考的服務措施。經過七、八年的努力,如今身心障礙學生就學的管道應該會寬敞許多吧!
1996年底,我前往美國就讀大學,而從2000年12月回台的那一刻起,我總期望還能在台灣擁有升學進修的機會;我開始積極地找尋及嘗試各種適合自己再升學的管道,經過幾番深思熟慮後,我選擇對我較有利的方式–「甄試入學」來應戰。
終於在去年秋天,我帶著一顆期望的心重回考場,而這次參加的是研究所入學考試。雖然考試的結果只是備取,我告訴自己已經打了一場勝戰,考不考得上學校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自己參加考試的經驗。但在這次的考試過程中,其實我仍遭遇到一些困難,讓我覺得有些遺憾。
我總忘不了從電話那一頭傳來刺傷我自尊的一句話:「這樣的人怎麼會考得上研究所呢?」
事情的原由起於我打電話到新竹某私立大學的招生單位,洽談一些我所持有外國學歷的問題。由於腦性痲痹的影響,我的言語表達並不如一般人。當對方接起電話聽到我的聲音後,把電話轉接到主辦相關事宜的人員手上。在轉接的過程中,我從電話中彷彿聽到她和同事竊竊私語談論著她聽到我聲音的感覺,最後她說了一句「這樣的人怎麼會考得上研究所呢?」
我掛上電話後,眼淚不自主地滴了下來。母親看到了並詢問怎麼一回事,我道出剛才的情形,母親立即說她會打電話到那學校給相關的主管反應此事。經過溝通之後,該主管向母親致歉。
這二十多年來,我持續不斷的努力復健,身旁的朋友都看到我一次又一次的進步,講話速度雖仍稍慢,但很清楚易懂;在書寫方面,則有電腦可以取代。如今的我和一般人並沒有什麼不同。我有一股想進修、不怕挑戰的決心,社會也應該給我一個機會才是。
有時心裡很納悶,為何有些人對「身心障礙」這個名詞仍有極大的認知差距呢?他們總以為我們有某種障礙,就等於其他部分也都有障礙。可以說,這些人也是有障礙的,甚至是比我們更嚴重的「心理障礙」。
經過此事,我忽然有感而發:也許大多數的身心障礙朋友,也常面臨到諸如此類的困難而不知如何去解決。這也衍生一個問題:一般人與身心障礙朋友相處時,該如何做到「語言無障礙」的尊重與包容呢?這是我們還要再學習、再教育的地方。
2003.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