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韡儀
渾渾噩噩的年少青春
從小生長在花蓮的阿慶,是一位阿美族的青年,眼眸深邃,不時露出腼腆的笑容。國中時的他不愛讀書但熱愛運動,只要是運動都會想嘗試,豐富原本平淡無奇的校園生活,但在國三那年卻遇到了一件令他難以抉擇的難題 ……。
一年級時阿慶加入學校籃球校隊,他非常努力和認真,受到教練看重,選他當籃球隊長;這個職務,讓他學習處理事情及承擔壓力與責任,在其中獲得了不少成長。國三那年籃球聯賽中,台北某高中籃球隊教練看上阿慶,邀請他參加入學甄選,阿慶很高興,覺得自己的努力終於被看見。但就在阿慶正計劃前往台北讀書的路上,卻大大跌了一跤,由於某位學長故意給阿慶錯誤訊息,讓他誤以為失去去台北讀書的機會,加上父母剛離異,不到五歲的弟弟需要有人照顧,此時爸爸希望他留在家鄉讀書,後來得知台北學校仍有甄選機會,但阿慶還是不得不放棄這個有機會改變他未來人生的機會,而進入花蓮高工就讀。
阿慶發現自己對機械科並不感興趣,加上當時家中經濟狀況並不好,因此決定轉夜校改讀汽修科,下課後到便利商店當大夜班工讀生,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陣子,後來想為家裡賺更多錢,便休學跟朋友去新竹工作了一年,後來決定再回花蓮繼續完成學業。
阿慶回到了花蓮等待復學的期間,經由姊姊的介紹,進入一間鹽烤魚店工作,復學後改到老闆開的另一間機車行上班。阿慶很感謝老闆:「老闆對我很好,知道我住很遠,所以把店裡樓上的空房間讓我住」。此時阿慶白天工作,晚上讀書,下課後回到住的地方再幫忙關店,穩定的生活讓阿慶感到充實,對未來也充滿期待,開始有了「這是我未來想走的路」的念頭。
人生的十字路口
沒想到穩定的日子只持續了半年,阿慶還記得發生車禍的那天早上還跟姊姊通過電話,下午外出幫客人道路救援,回程中出了車禍,直行的他和一台轉彎汽車對撞,地點剛好在之前打工附近的十字路口,依稀記得車禍當下是熟人幫忙打電話叫救護車,之後就陷入昏迷。阿慶在加護病房及呼吸治療中心住了將近三個月,口裡插著呼吸管不能言語,只能用寫字和親朋好友溝通;這段期間阿慶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跟時鐘等待有人來看他,除了家人外,他最期待的訪客就是當時的女朋友,女友為了照顧阿慶把工作辭去,整整一年多的時間,阿慶感到於心不忍,為了不耽誤她而主動提出了分手;雖然當時在生活上部份可自己處理,但心態上仍然感到退縮,內心深處雖然想外出,但平時除了復健外完全不願意推出家門,不得已必須出門就會戴上帽子、口罩全副武裝,並且不與他人互動,也很怕遇到熟人;這對受傷前很喜歡外出的阿慶而言,充滿著矛盾與不安。
跟女友分手後,阿慶下定決心一定要學會獨立,不單是生活上的獨立,還有心理上的獨立;在醫院復健師的介紹下,阿慶踏入傷友口耳相傳的脊髓損傷潛能發展中心接受生活重建訓練,期許自己能再回到過往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的生活。
重啟後的陽光
在中心訓練期間阿慶精進了許多自我照顧技巧,甚至考取了汽、機車駕照,讓他感受到最大的改變就是「不再害怕面對人群」。短短一個月的訓練,阿慶已經完全可以面對獨立生活及外出,不再害怕別人的眼光,享受自在的生活。可以獨立生活之後,阿慶開始思考未來,在個管員及就服員的鼓勵下,阿慶接受職能重建,透過人才培育班及同儕訓練加強自己的基本電腦及職場工作技能;阿慶想:如果能找到工作幫家裡分擔經濟壓力,就太好了,因此在學習過程中他非常認真;後來順利成為中心同儕訪視員;阿慶很珍惜這份「重生」後的第一份工作,在關懷傷友時,彷彿看到了剛受傷時的自己,徬徨、無助,讓他更能用同理心去陪伴他們一起走過人生的低谷;從不敢面對人群到協助他人,阿慶的改變,重新讓他看到生命的陽光。
阿慶期待未來還能回到夜校繼續完成汽修科學業,重新找回原本就很喜歡的專業,甚至想要買一台中古機車,嘗試改裝看看;空閒時間也想去參加一些球類運動,找回過去的興趣,讓生活更加多姿多彩。
輪椅只能限制阿慶部分的行動能力,卻擋不住他想勇敢飛翔的心,期待看到蛻變後的阿慶,早日完成他對未來的期待與夢想。
(作者為桃園市私立脊髓損傷潛能發展中心公共事務課專員,本文轉自載桃園市私立脊髓損傷潛能發展中心友善新世界雜誌第19期,感謝中心慨允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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