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的囡仔

文/林美瑗

曾經聽我母親說:「勞碌!勞祿!一生辛勞,為了是老年能享福祿,所以說『有勞有祿』,年輕不要怕吃苦。」

年過半百之後,越來越覺得自己和已逝的母親很像,包括外型、生活習慣與價值觀,沒想到自詡是知識份子的我,回顧許多做人道理,才發現目不識丁的母親早在我年輕時就這樣一語道破了。有人問我,是什麼力量讓我遇到種種困難卻不放棄?我想了想,認為應是母親的身教及言教給我的影響。

為母則強

記得二十三年前,極重度身心障礙的女兒舒安身上有一堆毛病,非常難照顧,讓我幾乎快要崩潰和投降。當時母親嚴肅地對我說:「我不識字,又生不逢時,在你們小的時候,我咬著牙吃地瓜籤,有時連臨時工也沒得做,可是在這種狀況下,我還不是把你們六個兄弟姊妹拉拔長大?妳有讀書,又生在這個時代好討生活,遇到一個孩子有困難就好像活不下去似的,怎麼這樣沒氣魄呀!」

母親的話讓我既委屈又生氣,覺得她太逼人、沒有同理心。可是靜心回想小時候的生活景象,的確如同母親所言,1950年代,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台東鄉下,我母親確實毅力驚人,她苦人所不能苦,忍人所不能忍地熬過無數的苦澀日子。

舒安兩歲多時,我也曾把她帶回鄉下託母親照顧,堅毅的母親默默替我承受養育之苦,讓我得以稍作喘息。我擦乾眼淚後,決定效法母親的正向思考和毅力,便把女兒帶回身邊,自己承擔養育的責任。

母親年老時,的確享到一點清福,她說:「有勞、有祿,這樣我就滿足了。」可是,並非所有勞碌的婦女在年老時都能享清福,接下來我要說的這兩位阿嬤都是勞碌有餘,享福則未必有份啊……

阿彩姨的無奈

三年前,我在醫院暑期實習期間,認識了這兩位隔代教養的阿嬤。由於與她們互動深刻,每次看到或聽到大家說隔代教養如何如何時,我的腦中就浮起這兩位年老婦女的影像。

其中一位阿嬤,我叫她阿彩姨,是住在水里鄉的農婦,臉部膚色因長期日曬而顯得暗沉。阿彩姨每週四下午會出現在醫院的復健中心,陪著小孫子來做語言治療。每次看到她時,她總是獨自一個人坐在等候椅上打瞌睡,沒有進治療室去看治療師在教些什麼。

有一次,我刻意找她說話:「阿彩姨,我可以和您聊天嗎?」

「喔?要聊什麼天?」她無精打采地看我一眼。

「就是隨便聊聊啦,譬如說,您平常都在做些什麼事?孫子好帶嗎?為什麼是您陪著孫子來做復健?」我引導她幫我解答這些疑惑。

「有什麼辦法?他父母都在北部做事,要租厝,又賺沒吃(台語),小孩沒人照顧,我們老的只好撿來養呀!」她無奈地說著。

「很多人都是這樣啦,也沒辦法,您們很能體諒兒子在都市裡討生活的苦,很體貼年輕人,是好父母啦!」我巴結地說。

「在我們水里這種鄉下,沒工廠可工作,種田種菜又賣不了錢,歹賺食啦!」

「是呀!鄉下就是這樣,好山好水,但不容易討生活,除非有田有厝,或是一份像公務人員或專業人員的固定工作,其他人真的討生活不輕鬆。」我頗有同感,我們有許多家長都面臨經濟問題,卻只能靠打零工過活。「聽說您的孫子是講話比較慢,您怎麼知道要帶來這裡做治療?」我關心地問。

「我也是不得已啦,今年三月才送孫子去讀鄉立托兒所,老師說我孫子坐不住、講話不清楚,好像也聽不懂國語,所以老師跟我老伴說要帶來這裡做檢查。醫師檢查後,就叫我們每禮拜要來一次做復健,可是我看孫子沒什麼毛病,為什麼要這樣麻煩?」她顯得有點不開心。

「您們剛來沒幾次吧?路途很遙遠我知道,可是如果您孫子真有憨慢問題,還是要儘早做復健會比較好。托兒所老師很好,她們肯跟您說實話,指出孩子講話有問題,這樣是好意啦。」我試圖替教保老師說情,也希望阿彩姨能看到療育正向的部分。

「我孫子本來都跟我們夫妻在田裡玩,也不用教,隨便讓他玩。我們在種苦瓜,只有幾分地,也賣不了什麼錢,我從年輕嫁給他,就一直做一直做!清晨要起來煮豬食、弄早餐,白天要跟先生去田裡,中午回家還要趕煮午飯,下午又要去除草做事,每天都是做到日頭落山才收工,現在晚上還要陪孫子寫字,老師說要做什麼家庭作業,我識字不多,叫我老伴教孫子,他就說,妳老我也老,妳累,我也嘛累,隨便就好。我若沒陪孫子,他也不會自己乖乖坐好寫字,實在是『老歹命』呀!」

阿彩姨連珠砲似的抱怨一大串,臉上看不到生活愉悅的光彩。

隔代教養

當我們提到隔代教養的案例時,通常比較會貼上負面的標籤,而且合理化長輩沒有能力教養現代的孫子女;其實很多鄉下的長輩還得自食其力,他們勞碌之餘,認為孫子能吃、能喝、能自得其樂在地上玩,這樣就好了。何況他們真的為生活操煩勞碌,又一直跟孩子說母語,不覺得孫子孫女不會講國語有什麼問題,等到這些孩子五歲後進了幼稚園或托兒所,老師發覺孩子「文化刺激不足」或是有語言遲緩、行為問題時,往往已經超過三歲,錯過了早療黃金時間,所以在花東投地區,我們每年都主動以下鄉方式做發展篩檢,希望能找出沒進幼稚園卻疑似發展遲緩的孩子。

另外值得討論的則是關於「隔代教養」的名詞意涵,通常這是指由祖父母或外祖父母和孫子兩代相處的家庭生活型式。隨著社會變遷,家庭結構不斷改變,當父母無法親自照顧子女時,通常會將子女委由祖父母或外祖父母幫助照顧,這是近年來常見的社會趨勢,而阿彩姨和她的孫子正屬於這種時代結構性因素造成的親職模式。

根據2004年五月出版的《商業周刊》862期專題報導,台灣隔代教養兒童加上單親兒童就占11.07%,其中前五名分別是花蓮縣(22.34%)、台東縣(18.09%)、澎湖縣(17.31%)、連江縣(15.87%)及屏東縣(14.45%)。國內陳麗欣等人在隔代教養家庭現況之分析中,提出隔代教養的原因最主要是父母工作(51.65%)、父母離異(45.50%)、父母喪偶(0.93%)、父母雙亡(0.93%)、父母不願照顧(0.31%)及未婚生子(0.31%)。

以上這些原因,均使得祖父母在自願與非自願的情況下,必須負起照顧幼兒的責任。以前教育部長郭為藩先生的估算,若將這些百分比換算成人口數,六歲以下小朋友隔代教養者達45萬人,六歲以上隔代教養者更高達80萬人,是項非常驚人的數字。

我看了這兩份報告後推論出,由於澎湖和連江兩個離島的中青代父母必須到台灣本島來討生活,而花蓮、台東與屏東的就業機會少、離婚率高,所以這五個地區的隔代教養數量名列前茅,剛好花蓮與台東是我們早療服務的範圍,難怪經常接觸到隔代教養的家庭。

如今,隔代教養家庭的形成因素越趨複雜,成為整個時代脈絡演變出的景況,許多文獻指出隔代教養對孩子內在的影響很大,對身為照顧者的長輩而言,也有很多內在的變化,我認為這是相對性的影響。其實隔代教養也有正向的意義與貢獻,我收集了一些隔代教養的利弊分析資料,其中正向觀點包括隔代教養能發揮祖父母的經驗優勢;祖父母可成為孫子女與父母的溝通橋樑;長輩較有時間和耐心陪伴、教育下一代,讓父母得以專心致力於事業、工作上;緩解老人家的孤寂,發展良好的祖孫關係等。這些優勢對家族文化和價值觀身教傳承非常有意義,所以我希望社工人員不要一聽到「隔代教養」就貼上負面標籤,而是先靠近他們並傾聽和關心,再做家庭狀態評估。

對隔代教養的憂心,通常是立基於兒童的立場與需求觀點。在改善隔代教養問題的建議上,許多人提到要運用相關社會資源,提供祖父母相關的教養課程,增進兒少孝親教育、降低祖孫衝突、增進溝通;而且父母必須在家庭與工作中取得平衡,適時參與及協助祖父母與孫子女建立關係,而不是放手不管。

獨當一面的秀鳳姐

秀鳳姐的故事,可視為「落跑父母」將孩子丟給祖父母的典型案例。

秀鳳姐是我在台東陪同院訪時認識的,秀鳳姐的孫子小宇是極重度多重障礙的小男孩,每次她背著小孫子到治療室時總是滿身大汗,由於她是騎機車一路從太麻里鄉山邊某部落過來,如果沒有刮風或下雨,她就會帶小孫子來做復健,若是遇到壞天氣,祖孫二人就不會出現在醫院的復健室。

秀鳳姐是阿美族人,具有傳統阿美族婦女獨當一面對抗命運的氣魄,但也有那份「家醜不外揚」的堅持。這個孫子是秀鳳姐的長子和一位未成年排灣族女孩生的,而且這女孩是未婚生子。治療師轉述秀鳳姐好不容易才透露出的故事:「小宇媽媽很愛玩,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大小孩,和我兒子交往不久就懷孕,生產的時候難產,那個老醫師就用夾的。我們在門外等好久,進去看的時候孩子就不會動了。孩子住院很久,雖然活著,可是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時她講得很平靜、低沉。

我曾問秀鳳姐:「妳會不會很氣醫師這樣,害妳孫子變成殘障兒?」

她冷冷地說:「生氣有什麼用!」讓人猜不出她心裡真正的感受。

出院後,年輕女孩跟著秀鳳姐回家,卻發現孩子很愛哭、眼睛看不見、呼吸很大聲、肺部有痰又不會吸奶,而且抱起來的時候,孩子的頭還會搖來搖去。

治療師告訴我:「這個年輕媽媽就把小宇丟在床上讓他哭,自己坐在一邊看,也不知道要怎樣安撫。誰知道有一天晚上,她竟然丟下孩子,一個人偷偷跑了!秀鳳姐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在哪裡,她很不願意提這件事,每次來治療室,她都默默坐在一邊,表情很落寞、很嚴肅。這些是我經過一、兩個月逐漸建立關係,才慢慢問出來的。」

像這種未婚生子的女性,在花東有不少案例。她們大部分不敢讓家中父母知道自己懷孕,有的人懂得尋找社福團體幫忙,讓孩子出養到國外;有些原住民女孩生完後把孩子帶回原生家庭,頂多被罵一頓,父母或祖父母輩通常會認命接納,但像秀鳳姐這樣把未過門媳婦帶回家的並不多見。如果孩子健康,只要辛苦拉拔幾年,他就有自己生存下去的能力,可是像小宇這種多重障礙兒養育起來真的困難重重,孩子的媽又不告而別,把爛攤子丟下不管,這些都讓秀鳳姐很鬱卒。

我知道秀鳳姐背這孩子來做復健是滿腹委屈,看到孩子連翻身、抬頭的動作都做不來,她很失落,只能無語地呆坐一旁,於是我在治療師建議下接近她。

「要不要談談您被這孩子折磨的狀況?」我知道主要照顧者的辛勞,他們常有一肚子委屈需要說出來,所以故意這樣問秀鳳姐。

「我不會講啦!」她一臉厭倦,一副連講話的力氣也沒有的樣子。

我試圖引起她說話的意願,因此又問:「這孩子還是晚上不睡覺,白天才睡覺嗎?」我看到她臉上有黑眼圈,肯定是晚上沒睡好。

「嗯。」

「醫生不是說孩子有視障嗎?也許這孩子以為晚上是白天,白天是晚上,他看不到,所以日夜生活顛倒。妳要慢慢把他的生活調整過來,這樣才不會累倒喔。」我真心關懷她。

「我又不是只照顧孩子,白天還有兩個小孩要煮東西給他們吃,有時還要去田裡工作……」我的提問終於戳到秀鳳姐的痛處了。

「這樣呀,您真得很辛苦耶,另外兩個小孩是誰的?」

「我大女兒的。」

「她也把孩子給妳照顧喔?她在工作嗎?」我忍不住追問,許多子女都把老媽媽當免費的保母。

「有,她在當護士,要輪班,最小的孩子才一歲多。」

「那妳等於同時要帶兩個小寶寶耶,另一個多大?」

「另外一個三歲多。」

秀鳳姐講到這些孫子時,表情木然,絲毫沒有當祖母的滿足與愉悅。

「每天要帶三個幼兒,還要去田裡工作?妳哪有辦法?妳去工作,誰照顧他們?」我很驚訝。

「我媽媽呀!她在家,她會幫忙看。」

「所以是阿祖幫忙看?」

「嗯。」

這在我們服務的案家中不算特別,在許多原鄉部落,隔兩、三代照顧小孩不是稀奇的現象。由於年紀尚輕就生育,跟我同齡的秀鳳姐的母親才七十多歲,在鄉下,這個歲數的人身體還很健朗,所以幫忙家裡「看頭看尾」是沒問題的。

我和秀鳳姐在醫院的互動並不多,但我送給她一張表達中心的關懷和祝福的卡片,她微笑地收下它。

過來人親自示範

2010年,我們向地方法院申請「緩起訴金」協助十幾位買不起生活輔具的腦性麻痺兒童家庭,其中有秀鳳姐一家,她也成功申購到一張餵食椅給小宇,讓我心中感到溫暖與欣慰。

2011年春天,我聽到負責秀鳳姐那個區的社工同仁說:「小宇的祖母想把他送去教養院,請我幫忙轉介。」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秀鳳姐那沉默、木然的身影,後來又聽同仁說該教養院不收小宇,原因是沒床位了。這年秋天,我約責任區社工一同前往秀鳳姐家,希望再看看三歲的小宇、他的外曾祖母和秀鳳姐。

我們開車來到中央山脈東側,在一處附近人煙稀少的平房旁停下,這裡正是秀鳳姐的家。秀鳳姐看到我笑了笑,手裡抱著小宇和奶瓶,我伸手接過小宇,邊抱他邊說:「變瘦了,小宇樣子變了,很小隻喔!」這是我最直接的反應,但側頭瞥見秀鳳姐依然默默不語。

坐下後,我開始詢問小宇的睡眠和飲食狀況,還有秀鳳姐的健康。她說自己腰酸背痛的情況很嚴重,我看她坐著抱小宇喝奶,背後完全沒有可斜靠的支撐物,難怪會腰酸背痛。於是我拿起椅子上的靠墊和大毛巾幫她墊著,並叮嚀她務必要留意自己的姿勢,只有留意到姿勢的重要性,才會開始重視小宇的「擺位」正確性。

這時小宇快三歲了,三餐主食還是牛奶加一點麥粉而已,又很少喝開水或果汁,難怪長期便秘,必需服用軟便劑。我問秀鳳姐,能否試著給小宇吃胚芽米混地瓜?她說很難,因為小宇不會咬;我又建議她給小宇多喝水,但她說小宇會嗆到。

聽起來,這孩子真的很難照顧的樣子,不過我親自示範給秀鳳姐看可以如何做,因為我知道只有口頭建議或敦促是沒用的。通常遇到這類極重度腦性麻痺兒的主要照顧者,說孩子在餵食和喝水方面很難照顧時,我會示範怎麼做,只因當年舒安也是同樣的狀況,我從職能治療師那裡學會了這些技巧,有過無數經驗的累積,示範起來自然很有說服力。

家長和孩子都是主角

秀鳳姐從不輕易主動講話,都是我們問才簡單回答一下,她也不會熱絡地招呼人,就靜靜坐著。遇到這樣的家長,年輕的社工同仁的確不容易深入他們的心。我替秀鳳姐抱著小宇,看到眼盲又四肢僵直的孩子,想到未來的路要如何走下去,不覺心情也沉重了起來。

我輕拍秀鳳姐的肩膀,跟她說:「我們知道,妳已經盡力了。我們很關心小宇的基本生活和妳的狀況,大家都希望妳為小宇多付出,都要求妳做這做那,大家同情小宇,可是誰來同情妳的辛苦?對不對?」

我完全明白秀鳳姐的心情。此話一出,只見秀鳳姐流下眼淚,這是我認識她兩年來,第一次看到她哭泣。她默默地流著淚,一如她的個性,靜靜忍受一切。

許多時候,我們做早期療育的專業夥伴只會一再要求家長配合做許多家庭作業,希望家長能在家替孩子複習療育內容,可是有多少治療師或老師去過案家?有多少專業人員真的把被服務者的家庭生態放在心中?又有多少專業人員會把早期介入的重心,放在「以家庭為本位」的思維裡?

最近我一直耳聞台灣要跟上國際,在診斷身心障礙者方面將使用「國際健康功能與身心障礙分類系統」(ICF),對此專家一再提醒被診斷的孩子和家長才是主角,同時也提醒專業人員,一個人的障礙是因為「環境有障礙」,才使得他個體身心障礙變成「真殘障」,所以改善環境及參與方式,才能克服障礙帶給個體與家庭的困擾,也才能真正落實ICF的精神。

不過在實務面上,專業人員對教養身心障礙孩子的任務,還是理所當然的推給家長,對殘障者的同情遠多過於如何真正協助照顧者;然而歐美國家認為支持父母或主要照顧者把身心靈照護好,才是第一要務,並主張父母要處於健康、開朗的狀態才有照顧品質,否則親職教育說再多也徒勞無益。

與秀鳳姐告別時,我心中非常不捨,又對服務和資源的「可近性」感到無奈。可近性對秀鳳姐而言遙不可及,我知道未來無數個夜晚她仍會被小宇吵到頭疼,卻依舊沒有人選可以替代她,讓她能夠喘口氣,雖然我們努力媒合教養機構收容小宇,可是極重度腦麻孩子不易等到床位,而且即便我們協會在太麻里鄉設有社區據點可以臨托,但秀鳳姐寧願陪小宇在家,或把他交給外曾祖母帶,也不願迢迢地騎著機車把小宇臨托給我們半天!這是不難理解的事實,然而服務與資源的可近性理應突破、克服這些難關,否則許多美麗的話只是徒增家長的不滿與感慨而已。

今日大環境的變遷,讓許多嬰幼兒成為阿祖或阿嬤的孩子,而這股趨勢很有可能會延續下去,這也是挑戰我們專業助人者理念和服務形式的一場硬仗。

(作者為極重度發展遲緩兒的母親,現任「中華民國發展遲緩兒童早期療育協會」 秘書長。本文摘錄自《牽著天使的手——17個慢飛天使的故事》 一書第170~185頁,感謝「心靈工坊」 慨允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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