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珈汶
亞帆是個 28 周早產兒,雖然小卻是個健康寶寶,住保溫箱時不慎感染「念珠菌」敗血症,爾後的追蹤則是「兵敗如山倒」一個接著一個來。因為眼球水晶體溶化,6 個月大時開第一次刀。而左腳的張力導致她走路一直跌倒,在 3 歲時開了第二次刀(左腳鬆筋手術)。
7 個月大時,亞帆開始早療課程,卻都沒注意到聽力。雖然有追蹤但以她對醫院的害怕,從反應上讓人很難判斷。直到四歲才確定是聽損。先是「眼」再來是「腳」然後是「耳朵」。對音樂老師的我來說是極大的打擊,約二個星期的時間,我每天哭到睡、睡醒哭,直到某天亞帆拿面紙幫我擦淚時,突然清醒知道自己必須堅強成為她永遠的後盾。
接著開始積極尋求聽力方面的治療。而原本復健、針灸、早療中心的課還是持續,再加上雅文基金會,幾乎天天有課。下課後我們會搭捷運去動物園或兒童樂園玩,玩到帆帆爸爸下班來接,也算是當時的小確幸;或許是因為這樣,帆帆非常活潑有自信。
後來我懷了弟弟,還是一樣帶著帆帆上課,但肚子越來越大針灸就變得非常困難;孩子害怕、掙扎,打掉了醫生手上的針,折歪了頭上插的針,我必須抱住她,我看見她的害怕,她不懂這些是為她好,之前為了讓檢查順利,都是灌鎮定劑或安眠藥,難怪她會這麼害怕到醫院,討厭醫生護士。
因為這樣的體認,帆帆爸爸去學針灸,慢慢的她可以乖乖配合,用溝通接受其他檢查,以及做耳膜時不再哭鬧。
弟弟出生後,我們搬回新竹,也是帆帆該念幼稚園了,我們四處打聽,選了重點學校,帆帆從喜歡到不想上學甚至故意搗蛋。一開始以為是新鮮感褪去,每天被告狀,後來發現是老師孤立她,甚至不讓她參與學習。我與老師懇談時,老師說:「當初媽媽說過不用特別教她……」,會議後我很氣自己,會這樣說是不希望老師有壓力。而帆帆喜歡同儕,上課時卻只能在角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我心疼她也更氣自己還怪她不懂事。帆帆的語言不好,無法表達他內心的不滿,我以為的好對她來說卻是傷害。一個老師若沒了心,再多的溝通也沒用。我們當機立斷直接換學校,我找遍了大新竹一間間問,除了與園方談之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很幸運帆帆遇到好老師,漸漸地大家都喜歡她。
到了小學又是另一個挑戰,好不容易擠進了融合學校,以為可以很平順,卻因為同學嘲弄、霸凌,我們察覺帆帆上學並不開心,而用心的老師私下分析學校現況與窘境,我們了解後選擇離開,一個標榜融合的環境卻不融合,真是可惜。我們是第一個離開的學生,一年後這個班只剩下一個學生。印象中的「轉學生」是個麻煩,何況才開學2個月,在新學校班上同學已經進入軌道,很多規矩帆帆還是狀況外,普通班的腳步快,帆帆又特殊,老師有心卻不知如何幫忙,我只能努力的溝通,也尋求聲暉(協會)與雅文(兒童聽語文教基金會)的幫助。無意間形成了老師著急、媽媽無奈、孩子放空的局面。但我相信我的善意及努力會被了解,終於等到老師回應,讓這三角形得到平衡。
亞帆的成長及求學的過程非常辛苦,箇中滋味只有媽媽懂。她換過兩次血、抽過兩次骨髓、開過四次刀 ,腦波、電腦斷層、核磁照影…多到數不清,在我心裡她是小勇士。雖然學習上我們落後了,但帆帆有自己的步調,她的進步我們看見了。
未來的路還很長,我們勾畫的美麗願景,為了圓夢我們要努力,因為我相信—明天會更好!謝謝一路相伴的家人、朋友們。
(本文轉載自新竹市聲暉協會第34期會訊,感謝協會慨允轉載。)
Tags: 218期電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