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服務資歷的增加,來找偉彥按摩的客人也越來越多,連帶使他的收入變得穩定,足以應付家庭所需開銷。
「現在的收入多的話是過去的兩、三倍,比起以前,我覺得有自信多了!」心境轉變也連帶改善偉彥的身體狀況。長年來頭痛的毛病工作時就不會發作了,控制憂鬱和血壓的藥吃得越來越少,加上戒除不良生活習慣的關係,他覺得身體機能也變得越來越強壯。
投入和樂的工作環境
某個週六的下午,雙連視障關懷基金會的雙和醫院按摩小站仍舊人聲鼎沸。已經過了營業時間,有位按摩師還是盡職的為最後一位客人提供服務,其他沒客人的按摩師也沒有急著走,慢條斯理的和同事抬槓,小站管理員更是前前後後走動,忙著做最後的清潔與收拾。
現年四十五歲,視障合併聽障的按摩師曾偉彥,2017年10月加入雙連按摩小站的大家庭。他提到自己最初和基金會接洽,是想詢問有無企業進用視障按摩師的職缺可以媒合,當時負責的工作人員告訴他,暫無名額能夠提供,但按摩小站缺人,問偉彥是否願意嘗試看看。
「當場我點頭答應,接著也馬上進行面試、互留聯絡方式,很快的基金會就安排我到雙和按摩小站上班。」
初到雙和小站,尚處人生地不熟的時候,偉彥就開始感受到小站友善與互助的文化,他舉了個例子,提到:「雖然場地少了點裝潢,看起來好像很陽春,可是在這裡工作是很開心的,有人會幫你注意按摩工作外的許多細節。像是我除了視力的問題外聽力也不好,我左耳是聽不到的。有次客人趴著按摩,那時候客人說要再加十分鐘的時間,但我沒聽清楚,多虧有管理員提醒我。」
受傷、消沉的過去
成為按摩師之前,曾偉彥和太太在蘆洲開了六年的彩券行,想起那段經歷,偉彥表示:「沒賺什麼錢。大概是店面的位置不好吧,再加上那時候我也無心做什麼生意,除了出門批彩券之外,剩下的事情都交給太太打理。當時我已經近乎全聾與全盲,但因為都待在家,也不覺得有什麼改善的必要,反正就讓日子自然的過下去,過一天算一天。」
消沉的心境,除了讓偉彥漠視眼睛與耳朵的狀況外,閒來無事就鎮日在家抽菸喝酒嚼檳榔。不良的生活型態更讓身心狀態雪上加霜,頭痛、高血壓、憂鬱症等問題紛紛前來報到。
「以前我可是個藥罐子啊,止痛藥、降血壓劑、抗憂鬱劑,有時候還要加耳鼻喉科的藥,整天光是吃藥就飽了!」
提到身體狀況,偉彥也說:「我出生在宜蘭鄉下,大概六歲的時候,有次我跑出去玩,沒想到在一個轉角被小叔騎著腳踏車撞個正著,當場左邊眉骨破裂、血流如注。」緊急送往醫院後,偉彥醒來發覺自己失明了。原先雙眼情況不樂觀,醫師建議都換成義眼,在母親的請託下,右眼最終被留了下來,至今存有0.1的視力。
「耳朵也是我太不珍惜自己才弄壞的。年輕的時候台灣景氣好、賺錢容易,我就沒日沒夜的加班,一個月可以領到七、八萬,沒想到幾個月就撐不住了,先變重聽,然後有天就完全聽不到了。」
改變再出發的契機
「原先整個家計都是老婆在扛,約莫是我已經自我放棄了,所以也覺得無所謂。直到三年前,老婆在印刷廠工作的時候手被機器壓傷,即便拿了幾萬塊的賠償金,但因為無法繼續工作只好離職。這讓我開始思考,雖然看不見又聽不見,可是我好手好腳的,是不是應該要做點什麼?」太太受傷,加上家中兩個孩子還在高中與國小念書,促使曾偉彥決定做出改變,從改善視覺與聽覺著手。
視力的部分能透過眼鏡予以改善,但聽力的部分則需要手術安裝電子耳,估計費用高達90萬元,這對捉襟見肘的曾家來說是筆難以支應的高額付擔。偉彥說明:「我們算了一下,中低收入戶可以補助45萬元,開刀的醫院也同意幫忙20萬的費用,可是還差了10幾萬,還好住家附近的慈濟基金會允諾補足最後的費用。」
透過眼鏡與電子耳,曾偉彥重拾與外界聯繫的管道,接著他到新莊盲人重建院報名學習按摩技能。從消極放棄到想要重新投入社會,偉彥回憶:「剛開始其實蠻痛苦的,開學三個月內我就三次想過要休學逃跑。還好重建院張自院長以及其他老師們沒放棄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鼓勵,和我分享道理,也教導各式各樣實用的按摩技巧,才讓我找到堅持下去的動力。」
「像我記得,老師一直勸我把菸、酒、檳榔通通戒掉。他們說客人的鼻子都很靈,就算他們也有這些習慣,但他們不會想讓一個抽菸喝酒吃檳榔的按摩師服務,因為身上會有一種特殊的味道。」
「我也記得,老師傅總是不藏私地告訴我們按摩技巧。像是如果工作量很大的話,全部靠拇指的力量會做不下去,要搭配使用手肘,這些都是沒說我們不會知道的事情。」靠著師長的提攜,偉彥不僅習得好技術,還有終身受用的態度。
尋回自信身心安頓
畢業後偉彥順理成章地投入按摩師的工作。然而偉彥初期服務的單位,不但工作時間較長,收入也沒能到預期的水準。他表示:「那時候的工作場所是比較封閉的,沒客人的話按摩師就是自己在後方休息室等待,有時會等上好久才有一個客人來。工作時則要自己和客人互動、注意他的指示和需求,這一直是我的弱項。」
加入雙連按摩小站後,除了有小站管理員可以協助按摩師完成工作外,開放式的環境也讓偉彥能夠感知當下的情境,「什麼時候有客人來、是誰要服務都可以馬上知道,而且管理員都會很注意大家的動態,讓人覺得非常被照顧!」
隨著服務資歷的增加,來找偉彥按摩的客人也越來越多,連帶使他的收入變得穩定,足以應付家庭所需開銷。
「現在的收入多的話是過去的兩、三倍,比起以前,我覺得有自信多了!」心境轉變也連帶改善偉彥的身體狀況。長年來頭痛的毛病,工作時就不會發作了,控制憂鬱和血壓的藥吃得越來越少,加上戒除不良生活習慣的關係,他覺得身體機能也變得越來越強壯。
看見明天的希望
偉彥說:「按摩工作其實是一種體力和智力上的耗損,工作中得要持續不斷的幫客人舒緩放鬆。為了保持最佳狀態,有空在家我會拉單槓訓練體力,飲食的部分也會避開沒有營養的食物,多喝開水,或是喝一點優酪乳來當保養。」
「我也慢慢明白,從事服務業,如果態度看起來很龜縮,客人同樣不會喜歡。假日我會去圖書館借有關中醫、筋絡和按摩的書,充實相關知識,讓自己可以更有自信。」
除了學習關照自己,偉彥也希望增加收入,讓妻兒可以過上比較好的生活,他說:「希望讓太太多學點東西,可以提升他的程度和人際關係。也希望栽培孩子,讓他們去補習,有好的成績和發展。我累一點沒關係,就為家人拚個十年吧!」
最後偉彥也分享了自己的座右銘:「一個人的快樂,不是你擁有多,而是你計較的少。」目前的生活也許還稱不上優渥,但對他們一家人而言,有了全然改變的一家之主、有著穩定的收入,相信明天是美好且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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