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文正等
由高雄市立大同醫院在大同國小設立的大同福樂學堂,是全台灣首家因為少子化造成校園閒置空間再活化與日益增加的高齡化銀髮照護議題結合的成功案例,也是公私部門全力合作促成的成功典範,如今也成為台灣其他縣市及國外相關團體爭相參訪的單位。大同醫院院長吳文正希望大同福樂學堂的成功案例可以讓台灣更多醫療及社政單位投入設立高齡照護的日、長照中心,讓台灣成為對高齡族群友善的國家。
大同福樂學堂一開始籌設曾因為遭遇來自大同國小校方的阻力而遲遲無法解決,讓承辦的大同醫院社區健康發展中心主任黃仲平一度想放棄,但吳文正認為這是非常好的合作案件,成功之後不但可以為日照中心設立模式開啟新的方向,照顧更多老人家,也可以成為衛生、社政及教育結合的標竿,更何況高雄市政府全力的支持,再辛苦、花再多時間溝通,都應該使命必達。
少子化讓大同國小從一所擁有近6、7千多名學生的大學校變成目前僅近300名的小學校;高齡化社會的來臨讓高雄市將面臨人口老化帶來的老人照護問題,所以吳文正認為在大同國小設立日照中心可說是時機到了,然而籌備初始的法規限制和與學校間的衝突都是始料未及,幸而高雄市政府願意全力協助解決,才促成大同福樂學堂順利成立。
因為史無前例,所以法規限制仍然不符時代變化,吳文正建議,政府法規應該要鬆綁才能吸引更多有心的單位投入,同時公部門也應該要橫向跨局處的協調、相互支援,減少溝通時間。在歷經大同福樂學堂的過程後,高醫體系接下來即將在2017年年底完工的民族國中日照中心就大大縮減籌設時間,未來沿用大同福樂學堂的模式,可以讓更多的校園閒置空間,甚至非校園的社區閒置空間都可以設立日、長照中心。
吳文正在擔任高雄市立小港醫院院長任內也曾到日本參訪順天堂體系下的日、長照中心,順天堂體系在社區內的幼稚園、洗腎中心等鄰近地區設立日、長照中心,在日、長照中心裡的長輩都可以自由行動,環境相當乾淨,自然風的通風良好,沒有任何異味,從日托、兩管、三管到臨終照護都存有,且結合復健、物理治療等延緩老化,還能讓老人家有機能性,未來大同醫院要做的就是類似日本順天堂體系,在社區、校園內有系統的設立日、長照中心,讓日、長照中心就像是便利商店一樣的方便。
「大同福樂學堂現在就說成功也許還太早」,吳文正認為至少現在大同福樂學堂已為老人日、長照跨出一大步,讓大同福樂學堂這原創的概念可以複製到高雄市其他地區、全台灣各縣市,甚至同樣也面臨少子化及老齡化的世界各國參考。
(高雄醫院大學校長)劉景寬則認為,大同福樂學堂創新模式為台灣的老人照護創下利基,不僅有龐大高醫體系學術研究、臨床醫療作後盾,更利用校園閒置空間設立,也讓目前台灣各級政府眾多的閒置空間解套,建立老少共學、老青共學的模式,可以刺激失智、失能高齡長者,同時也讓小朋友或青少年學習與老人相處,能更了解並體貼老人,一區一日照最好都放在校園裡,因為這樣的環境無可取代,也是最好的模式。
啟動在大同國小設立日照中心的(高雄市立小港醫院院長)侯明鋒認為,大同福樂學堂是公共財做最好利用及發展的案例,但台灣現行法規有太多的約束會讓有心投入日、長照中心的醫院怯步,「法規鬆綁」在這次大同福樂學堂成立之後是勢必要檢討,而法規鬆綁有助於醫院的投入,一般日照中心最缺乏是相關專業的人力。以大同福樂學堂來說,因為是大同醫院是市府委託高醫經營,部分人力支援問題就可以由高醫大的學生投入實習來解決,在高醫大老師們的帶領下讓學生能投入相關場域實習,增加實作經驗,也能解決人力短缺問題。
歷經大同福樂學堂籌設過程的衝突,讓侯明鋒體認到醫學的常識應該要從小學習起,大同國小校方及家長因為對相關的醫學認知不足而衝突不斷,也因此侯明鋒到小港醫院就職後,同樣採取敦親睦鄰的方式,推動健康校園,讓醫院醫護人員協助小港區內學校學生健康照護,像是協助鳳林國小跆拳道小選手進行運動照護及復健,同時也向區內所有學校承諾,只要有醫療上的需求,小港醫院都可以請專人進駐校園協助。
媽媽目前是大同福樂學堂學員的小兒科醫師范雅修也觀察到台灣人對於醫療常識的缺乏,並和侯明鋒一樣認為醫療常識要從小學習起,於是主動向高雄市幾所小學表達願意義務到學校推廣、授課的意願,然而接洽的學校意願並不高,要努力的空間仍然很大,也要更多有心的醫療單位投入。
大同福樂學堂2016年8月成立至今都是呈現滿額及候補一長列的狀態,侯明鋒認為大同福樂學堂仍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也希望大同福樂學堂做什麼事情都一定讓大家知道,如此才能推廣,傳染力也才大,社會普遍都產生認同的氛圍,未來才能愈做愈好。
負責大同福樂學堂協助籌設協調與推動任務的大同醫院院長室高級專員陳益良則認為,台灣醫療照護體系在緊急救治的醫療前端做得非常好,但卻欠缺也相當需要的急性後期及後端安養部分,大同福樂學堂可以在這部分盡一份努力,補足這缺口之一環。他回憶如果當年患有輕微失智症的媽媽也能有類似的日照中心可以日托、照顧,那麼在外上班的他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媽媽在家是不是會發生什麼事,希望大同福樂學堂能成為典範推展到各地,讓有需求的老人獲得最好的托顧,讓家屬能安心的工作。
大同福樂學堂可說是高雄市政府傾全力支持、做後盾解決相關法規問題所完成的日照中心,(行政院政務委員)吳宏謀是與大同醫院團隊前往日本長野縣參訪的市府最高層級官員,日本行讓吳宏謀印象深刻,也認為日本現階段的老人照護日、長照中心,有成功設立在已廢校的校園內,或是與幼稚園比鄰為居,卻仍沒有成功設置在現行仍有學生的校園內。日本比台灣提早投入老人照護20年,都沒有成功的案例,高雄市若能成功設立大同福樂學堂將為老人照護建立下一項可行的典範。
大同國小位在高雄市市中心,地理位置非常好,交通也便利,同時又有大同醫院當鄰居,讓吳宏謀認為在大同國小設立日照中心再適合不過,溝通協調過程的確有些漫長,然而學校不應該將自己墨守在小學教育的本質內,應該以更開放的心胸來包容老學生,讓學校教育發揮更多的社會功能,如此也不怕少子化情況下沒有學生來源。
其實,在吳宏謀心中還對大同福樂學堂有著更深一層的想法,希望大同福樂學堂在站穩腳步後,能如同歐洲國家現行的老人福利制度,提供給經濟狀況不是那麼寬裕的年輕人免費住宿,換取年輕人擔任志工服務,可以服務日照中心的老人家,也能擔任大同國小學生的家教老師,這樣混齡相處的模式是一組相當完美的結合。不過,吳宏謀也清楚,現階段要在大同福樂學堂裡提供年輕人住宿會面臨法規、建築物使用目的變更及校園安全等問題,希望未來在逐漸完備的規範中能提早實現這世代融合的理想。
(中略P. 63-69頁)
大同福樂學堂成功設立過程最感慨萬千者,當屬整個計畫的執行人黃仲平,以往在推展社區健康照護時總面臨借不到場地的窘境,在高醫團隊進駐大同醫院後就有想要有固定地點可以作為老人照護中心的概念,而20年前台灣就有人提出結合校園閒置空間作老人日照中心,但20年來卻都沒有成功過,直到大同福樂學堂籌設他才深刻體會到為什麼這20年來沒人成功,當初他硬著頭皮做,每天被罵讓他從憤怒、難過到最後已視為平常,原因無他,就是希望在前院長侯明鋒及現任院長吳文正的全權授權下,能完成大同福樂學堂。
不同於一般機構式的日照中心,大同福樂學堂的長輩們白天在學堂裡可以聽到學生的嘻鬧聲、聞到花草香、看到松鼠、鳥兒等動物欣欣向榮的景象,可以帶給長輩們生命力,專業照服員的照顧下可以安心在學堂裡上課、活動,黃仲平希望長輩們來到大同福樂學堂是很規律且自由的,心情好時可以到課堂裡上課,心情不好也可以在照服員的陪伴下發呆、散步,學堂裡充分給長輩們安全感,也能延緩長輩們的老化,是非常好的照護環境。
大同福樂學堂溝通協調過程近2年,施工到完工2個月,過程雖然辛苦,但成功的經驗成為國內外相關團體取經觀摩的對象,有外縣市私立學校在參訪大同學堂後,竟希望黃仲平可以陪同前往該縣市政府說明分享;以往要找健康推展總是租借不到場地的窘境,如今也變成社區里長、區公所人員主動找上門,希望協助規劃閒置空間作為老人活動及上課等照護據點,不再是由上往下交辦而是由下往上主動提出需求種種的正向變化,讓黃仲平覺得過去2年的辛苦有代價。
黃仲平永遠記得在大同福樂學堂開始運作後不久,有一天接到一位學堂長輩女兒的電話,劈頭就問,你們對我媽媽做了什麼?嚇得黃仲平以為出了什麼事正想道歉時,對方哽咽說,媽媽昨天自己炊熱包子,在媽媽得了失智症之後,本來擅長的廚藝早就忘光,連開瓦斯爐都不會,以往她每天會買包子在家讓媽媽肚子餓時可以吃,也都叮嚀媽媽記得用電鍋炊熱吃,然而媽媽總是會忘記,也只能吃冷包子,但來到大同福樂學堂不到2週,媽媽昨天竟然自己炊熱包子,她不信還趕回家看,看到媽媽在吃熱騰騰的包子,還說熱的比較好吃,讓她好感動,彷彿看到以前的媽媽回來了,黃仲平感受到對方那份激動的心情,也說,我們要做的不就是這樣嗎?
(本文摘錄自《光和日照大同:老幼共學的大同福樂學堂》 一書第59~62、70~72頁,感謝「巨流圖書」慨允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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